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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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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父親與大姊說定, 文瑜一聲歡呼,舉著雁子風箏便朝一塊開闊草地奔去,蕓巧與來升慌忙追在他身後。文玹與阿蓮則在稍後面趕上他們。

文瑜讓來升舉著風箏在後面跑, 他在前面牽著線跑, 來升覺得手上風箏有飛出去的感覺時, 便松開手。然而風箏雖飛起來了,卻飛不了多高, 不一會兒就落下來了。

文瑜倒也不氣餒, 反覆嘗試了許多次,仍是無法把風箏放高。

文玹站在一旁看了會兒, 對文瑜招招手, 叫他過來。

文瑜舉著風箏奔過來, 蕓巧早就見他跑得小腦袋上滿頭汗,好不容易等他停下來了,便趕緊蹲在身旁替他擦汗。

文玹對文瑜道:“想要把風箏放的高,一定要迎著風跑,這點你是做到了,可光迎風還不行,還要跑得足夠快, 讓風箏吃足了風力, 風箏線也要拉緊, 不能一下子松開,若是覺得風箏線有些松了,就要把線收緊, 讓風箏吃足風,這樣風箏才不會掉下來。”

文瑜聽完訣竅點點頭,叫上來升再去放。又試了十多次,終於將風箏放上天去,他高興地直叫:“成啦成啦!放上天啦!大姊快看啊!”

文玹讚許地朝他點點頭,走到他身邊,教他怎麽根據風向與風的大小,一張一弛地放線,將風箏放高,逐漸升至七八丈高的空中。

文瑜眼看著風箏越飛越高,像只真的雁子在碧空中翺翔,心中興奮無比。

誰想旁邊突然撞過來一只大眼金魚風箏,眼看兩只風箏就要撞上了,文瑜慌得就想收線。文玹怕他猛然收線,風箏線會斷,便捉著他的手,反而把線軸快速松開了。

風箏失去牽拉之力,頓時墜落下來。

文瑜“啊!”地叫了聲,趕緊跑去把風箏撿回來,一路緊張地查看風箏有沒有跌壞,見風箏完好無損只是沾了點泥才松了口氣,回頭看眼空中那只大眼金魚,氣鼓鼓地道:“本來我的風箏放得最高,都是這壞金魚橫沖直撞,害我的雁子掉下來了。”

文玹笑道:“掉下來怕什麽,再放上去就是了。”

文瑜再次放起風箏,但他心裏急躁,反而放的不好,眼看著那只大眼金魚飛到了十多丈高,他的雁子才三四丈高,他看向文玹:“大姊,你來吧。你一定要贏過那只壞金魚!”

文玹接過線軸,慢慢將雁子風箏放上去。文瑜在一旁為她鼓勁,眼看著雁子一點點追上那只大眼金魚,最後超過它去,他高興地鼓掌歡呼:“贏啦贏啦,大姊真厲害!”

那只大眼金魚卻也不甘示弱,還在不停地升高。文瑜急了,叫道:“大姊,別給它追上了。”

文玹這會兒也起了好勝之心,不停地收放卷軸,將風箏越放越高。這一片高地之上的風箏,此時只有他們的雁子風箏與那只大眼金魚風箏飛得最高,看過去幾乎就成了空中的兩個小點。

她見那只大眼金魚不再升高,便繼續放了幾圈線,雁子風箏越過大眼金魚,成為全場最高的那只風箏,她手中線軸上的線也已放完,想來那只大眼金魚風箏也是線放完了,才沒能繼續升高吧。

她不由失笑,居然是贏在風箏線的長度之上。

文瑜可不管是贏在什麽上面,總之是贏了。他興奮地朝文玹舉手:“大姊,快給我,風箏給我放……”話音未落便連打兩個噴嚏。

蕓巧擔心地勸道:“三郎出了汗,衣裳都濕了,今日風又大,再吹下去可要著涼了,還是先回去換身衣裳吧。”

文瑜卻不太願意回去,戀戀不舍地望著風箏。

文玹對他道:“我替你放著,你先跟蕓巧去車裏,把汗擦了,換身幹衣裳再來接著放風箏。大姊替你看著,絕不讓那只壞金魚贏過你的雁子。你要是感染風寒,可就得天天喝藥啦。”

文瑜一聽要喝藥,想起上回生病時喝的那藥,可真是苦極了,就是娘親在藥裏放了糖也蓋不住那苦味。他立馬乖乖跟著蕓巧走了。

只有蕓巧帶著文瑜,文玹不太放心,便讓來升也跟著他一起去,又一直看著他們,直到文瑜走到那棵櫻樹下,與蕓巧一同上了文家的馬車,視線才離開他。

她仰頭,微微瞇著眼往空中看去,雁子風箏與大眼金魚風箏仍是空中最高的兩只。

大眼金魚突然左右擺動了幾下,向雁子風箏方向橫飛而來。

文玹無線可放,只能稍微收線,將風箏迎風拉高一些。自己也側向移了幾步避讓,大眼金魚卻仍是一頭撞過來,兩只風箏頓時纏在了一起,文玹仍試圖保持風箏的平衡,慢慢收線,但大眼金魚翻了個面,直往下墜,扯著雁子風箏一同墜落下來。

風箏放的高,落下的地方也離得遠,文玹見那個方向上是片樹林,只怕風箏落下後掛在樹枝上不好拿,或是被樹枝戳破了,便把線軸交給阿蓮,讓她慢慢收線,自己則急急忙忙地朝風箏落下的方向趕去。

文玹一面快步走著,一面在戲耍游玩的人群中,找著也往這個方向去的人,心裏想著不知是哪裏的莽撞鬼,放風箏也不知要與別人的風箏拉開些距離,但轉念一想,這大眼金魚的主人也許是看著贏不過,故意撞過來的?

若是如此,這人可有點卑鄙啊,竟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之事。

她心中念頭轉過,已經到了樹林邊,就見前頭有人正往風箏落下的方向去,心知定然是大眼金魚的主人。林子裏光線略暗,但仍能看出是個年輕男子,身後跟著兩名隨從。

她心中有氣,跟著追進樹林,朗聲道:“贏不過就耍無賴麽?”

前頭走的人聽見她聲音,轉過頭來。

漫林碧透,樹影婆娑,一線陽光在少年雋秀的臉上投下淡淡光暈。

瞧清楚他的臉後,文玹頓時楞住了。

他詫異地望著她,只一瞬後,清湛的墨眸裏便浮起笑意。

文玹卻是吃了一驚:“孟公子,怎麽是你?”難道那只大眼金魚風箏就是他放的?她與之鬥了半天還在心裏罵過卑鄙小人的就是他麽?

孟裴薄唇彎起:“文小娘子,你也是來找風箏的?”

文玹不答反問道:“原來那只金魚風箏竟是孟公子放的?”

孟裴聽出她語氣裏有少許責問的意思,揚了揚眉梢,正想說話,後面匆匆跑來一名穿著石青色道袍的俊俏少年,大聲叫著:“就是這兒,我瞧著掉到這方向的!”

文玹回頭一瞧,這少年不就是那日闖進雅閣的單向彥麽?她忽然明白過來,放金魚風箏的莽撞鬼恐怕就是這一位了。孟裴又為他背了次鍋。

單向彥也認出她來了,朝她作了一揖:“文小娘子。”

文玹福了福還禮:“單公子。”

她再看向孟裴時不由郝然,她錯怪他了,還好她只是語氣不甚柔和,沒說更多責備之語,要不然真是尷尬了。

孟裴輕輕笑了:“應該是在這前頭。”說著轉身前行。

文玹回頭朝樹林外望了眼,不見阿蓮跟過來,想她大約是仍在收線,便跟上孟裴與單向彥,一同往前找過去。只要找到風箏,阿蓮順著線總能找到自己的。

單向彥一心要找到風箏,急沖沖走在前頭。

文玹與孟裴走在稍後面,她既見單向彥,便想到了那日瞧見的另一名少年:“謝公子呢?”那一日回家後娘和她提起過,謝懷軒祖父便是鎮國公謝蘊,他有個叔母亦是盧氏一支,說起來也算是有點親緣關系。

孟裴聽她問起謝懷軒,淡淡掃了她一眼:“他陪家人去兜率寺上香了。”

文玹微笑道:“我還以為你們三個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呢。”

孟裴亦微笑道:“差不多吧。”

林子並不大,走了沒多久樹木變得稀疏,文玹忽然在一棵大樹的茂密枝葉間瞧見一角紅色,還帶著金黃色的條紋,正是大眼金魚的尾部。

“孟公子,單公子。”文玹指了指那一處。

“找到了!”單向彥叫了一聲,大步朝那兒跑過去,到了樹下向上仰望,撓撓頭道,“這下麻煩了。”

文玹與孟裴走到樹下,仰頭看去,見大眼金魚與雁子風箏纏在一起,高高掛在幾根枝杈間,風箏線亦纏繞在枝杈上,若是在樹下拽線硬扯,風箏便會被扯壞。但若要爬上去取,也絕非易事。

文玹見此情景,便道:“算了。不過是風箏罷了。”

單向彥卻不管,將道袍下擺撩起,掖在腰間,搓了搓手便準備爬樹。

文玹和單向彥又不熟,轉頭看向孟裴,心想他該勸勸單向彥別冒險上樹,想不到他卻只是看著單向彥走向樹下,卻並不出言阻止。

文玹小聲問道:“孟公子?”

他看她一眼,瞧出她的疑惑與不讚成,便笑了笑道:“他不會聽的。”

文玹皺了皺眉,即使單向彥不會聽勸,也不能不勸啊!這不就是友人所應盡到之責麽?

她朗聲勸道:“單公子,風箏小物,取之不值,若是鉤破衣物或是不慎摔下,就得不償失了。或是讓人找來梯子後再設法取下。”

單向彥卻道:“這風箏是我親手紮制的,放起來特別順手,要不是線差了一點兒不夠長,怎能輸給別人?”

文玹噗嗤一笑。

單向彥聽見她這聲笑,才頓然恍悟過來:“那只風箏是你放的?”

文玹笑著點頭:“是。”

單向彥看了她一眼,十分認真地道:“待我取下風箏,我們再比一場!這次要用一樣長的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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